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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如此丟祖宗顏麵的事來,而且,太後娘娘和攝政王大人也斷乎不會同意的。”

王夫人心中雖不悅,卻也隻點了點頭。

聽到攝政王這三個字,上官婧麵靨一紅,低下頭來,心中如同掉進蜜罐的小老鼠那般甜蜜,她將那一支牡丹花簪插入鬢發中,仰起頭,撩開鏈子,隨意瞥了一眼逐漸遠去的五彩翟轎,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在意的笑容。

是了,隻要有他在,她以後的路就算再辛苦,也是甜的。

那個出身卑微的沈紅蕖,如何能和她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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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待重結、來生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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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

攝政王府張燈結彩,預備著即將到來的喜事,所有的下人精神為之一振,今日王府就要迎來女主人了。

就在眾人皆都忙成一團之時,顏巽離卻忽然獨自上了這翠微山。

成親之前,他想先去見見她。

翠微山,九百九十九個台階。每踏上一階,他心中便默念著對她說的話。

“晴灩,今日我就要成婚了。”

“當年,你和大哥說,待到我成婚之際,無論天涯海角,你們一定會回來陪我喝個痛快。”

“嗬,如今,你和大哥已在黃泉之下,竟是連這句話也做不了真了……”

“晴灩,我到底還是娶了上官家的女兒。她們不是你,我娶哪一個都一樣,隻是那個孩子有幾分像你。”

“原來你把那個手鞠球送給她,我隻當你早丟了……”

回想往事,顏巽離淩厲的眉眼浮現一絲溫柔。

那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時逢七夕,京城熱鬨非凡,四麵八方的遊人上街,都來趕廟會。那一日,恰有一場有先帝舉辦的馬球賽,彩頭是東瀛國進貢的一個十分精巧的手鞠球,京城貴族子弟都前往馬球場上湊熱鬨,他和晴灩自然也去了。

晴灩雖是個女子,卻生性活潑愛動,蹴鞠、捶丸、木射無一不精,打馬球也是一絕。他們倆搭檔,馳騁在京城的各個馬球場上,戰而不勝,攻而不克。

這一日,晴灩自然是要上場去湊這個熱鬨,喊上了他,還有上官家的兩個表兄弟一起參賽。因那日晴灩身著一襲紅衣,他身著一身玄衣,隊伍的名字就叫做赤兔隊。

不過,他們倒是遇上了強敵,軒轅氏的幾個宗室子弟也組成了一支球隊,名為飛盧隊。

兩隊到了決賽時刻,球場上八個人你追我趕,煞是精彩。

球場上最耀眼之人便是晴灩。隻見她頭挽高髻,一襲紅衣,長袖飄飛,騎在一匹白馬,縱橫在球場的瀟灑姿態不知迷倒多少京城兒郎。

而他就像她的侍衛,一直在她旁邊守護著,目光從未遠離。

飛盧隊的是幾個整日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這些皇家子弟於正事上一竅不通,打馬球可是一絕。他們頗有些瞧不起晴灩,奚落取笑道:“上官家的小妹妹,這馬球是男人玩的東西,你一個女孩子家休要湊熱鬨,免得待會墜了馬哭鼻子。”

晴灩掃了他們一眼,仰起頭驕傲地說道:“對麵的大哥哥們,待會若是小妹贏了你們,你們可不要覺得丟人掉眼淚。”

說罷,便揮杆搶到馬球,英姿颯爽地進了第一球。

軒轅家的那幾個紈絝子弟氣得眼斜鼻子歪,拿出看家本事,絲毫不讓,認真了起來。

兩隊人馬在場上角逐,你追我趕,互不相讓,局勢焦灼了起來。

顏巽離心中暗道不妙,晴灩馬球技藝雖高超,但她是靠著女子靈巧來彌補體力上的欠缺。若是踢得久了,她恐怕體力不支,而飛盧隊又都是男子,體力頗佳,對方逐漸占據了上風。

就當眾人都以為他們赤兔隊就要輸了時,晴灩轉過頭,與顏巽離對視一眼,一雙秀目就像天上的星星閃了幾閃。

他合作默契,自知其意。

此賽不易再拖,隻求速戰速決,是時候使出他們秘密練習的殺手鐧了。

隻見顏巽離搶到球,揮杆策馬直衝到對方球門處。

因他的攻勢太其凜冽,飛盧隊雖三人都如臨大敵,隻顧著防守他,形成合勢。

赤兔隊的人也在旁邊打配合,球場上的人都擠到了一處。

晴灩體力不支,表現逐漸變差,飛盧隊的人早就忽視她的存在。

而這恰恰是她麻痹敵人的表現所在,趁著所有人都已經被顏巽離吸引去了注意力,她已悄悄接近了對手的球門。

按照計劃,顏巽離應該將球傳給晴灩,由晴灩揮杆將球射進,便大功告成。

就當此時,飛盧隊竟還有一個人注意到了晴灩,那就是沈承影。

沈承影雖是白衣出身,卻為人風流飄逸,文武雙全,被京城的高門大戶都奉為了座上客。

那一日,卻是他和晴灩第一次見麵。

沈承影沒有跟隨隊友一起去攔截顏巽離,而是和晴灩糾纏在了一起。

這本也就罷了,關鍵是,顏巽離在晴灩的麵靨上看到了一絲紅暈,這是獨屬於小女兒的嬌羞。

他和晴灩從小一起長大,從未見過晴灩對任何男人露出過這般神情,包括從小長大的他。

他心中燒起熊熊怒火,也不顧之前的計劃,而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硬生生的突破飛盧隊三人的包圍,用力揮杆,將球直直的射入了對方的球門。

他贏了!

他心中十分激動,正欲策馬去巡晴灩,和她分享這個喜悅之際,卻瞥到她和沈承影策馬站在那裡,夕陽西下,一個是含羞微笑、明眸流盼的少女,另一個卻是長身玉立、神情瀟灑的少年,並肩而立,衣袂飄飄,宛若一對璧人。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

他雖贏了馬球,卻正在輸掉她。

……

“你怎麼不按我們約定好的那樣,把球傳給我啊!”

比賽結束後,晴灩並不高興。她本來打算,通過最後一個球扭轉乾坤,狠狠地打軒轅氏那幾個小皇子的臉,狠狠地出一口惡氣。

結果顏巽離卻擅作主張,自己逞能,雖然贏了,卻也無趣。

“贏了不就行了,再說了,你那時候正和那個姓沈的眉來眼去,我怎麼傳給你。”顏巽離也不高興,口%e5%90%bb生硬地說道,還帶著幾分賭氣和醋意。

“喂,顏巽離,你胡說什麼?!”上官晴灩漲得滿麵通紅,立在原地,睜大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顏巽離自知自己失言,心中正暗自懊惱,本要和往常一樣,趕快賠不是之際,今日卻不知怎地,一想到剛才她和沈承影勒馬站在一起的畫麵,心中就“噌”地一下燒起了無名之火,冷哼一聲,嘴硬道:“難道我說錯了嗎?若我將球傳給你,你看到那姓沈的一著迷,說不定就把球給他了。”

“呸!你真該死!叫你胡說!這東西還你,我不要了!”

上官晴灩漲得滿臉通紅,跺腳狠狠道,又恨恨地將手中的手鞠球一丟,扔到了河中,扭頭就走。

他此時方知自己言之過甚,此時也顧不上去找那個手鞠球,而是扭頭就去追她。

正值七夕廟會,街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

他欲要追去,卻被人擠得離她越來越遠。

天逐漸黑了,京城裡華燈初上,愈發熱鬨了。

隻聽聞“轟隆”一聲,一顆顆巨大的煙花躥上雲霄,在天際邊炸裂開來,美輪美奐。

遊人們皆駐足仰頭賞煙花,上官晴灩也停下腳步,仰起頭,看著煙花。

顏巽離終於氣喘籲籲地擠到她身邊,此時看到璀璨的火光映在她風致嫣然的臉上,怒氣早就丟在了九霄雲外,不由地癡癡道:“好美。”

上官晴灩依舊仰著頭,抿嘴一笑:“是啊,好美。”

他心中一蕩,思潮起伏,頭腦一熱,眼見藏在心底的話就要脫口而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晴灩,我一直——”

“嗯?”晚風拂過,她抬手將細碎的鬢發撩到耳畔,露出一段潔白如玉的手腕。

看到這樣的她,那一句“我喜歡你”,卻又被他硬生生地按下。

最後說出口的,卻是一句“那個,對不起……”

“嗯……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她依舊仰著頭,平靜地說道。

他看不清她麵上的神情,心中一鬆,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他和她總是這般默契,守著那一條看不見的橫線。

馬球結束的第二日,沈承影離開了軒轅四皇子的王府,投到京兆上官氏當了一位西府幕僚。

一年後,晴灩對他說道:“阿離,我要和承影一起走,你幫幫我們好不好?”

方知今日,他才明白,從那一場馬球賽開始,他就輸了。

一輸再輸,乃至一塌糊塗。

……

雪無聲地落下,大雪壓鬆枝,寂靜的空山時不時傳來積雪落下的響聲。

顏巽離踏到最後一階石階,不由得想,若是當初那一日,他能說出那一句話話,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那一日,煙花綻放的瞬間,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們卻相識地太早,太過撚熟,熟到害怕說出了逾矩的話,就沒法再做朋友。

更何況,他和她之間,身份差的是那般巨大。

他隻不過是蒼梧顏氏旁係裡一個沒了爹的庶子,而她是京兆上官氏的嫡女,是當今皇後娘娘最心疼的小妹子,就連皇上,也對她寵愛有加。

她無疑是京城貴女中最璀璨的一顆明珠。

身份差距,就像一條鴻溝天塹,橫亙在他們之間。

彼時,他是心高氣傲的少年,憋著一口氣,硬是要闖出個名聲,當所有人都高看他一眼,他才肯將埋藏於心底的情意流露出來。

如今想來,那時的他永遠想的是自己,從未考慮過她真正想要什麼……

若晴灩真的對他無情,又何以會將那個手鞠球重新拾回來?

若他從始至終,並無一絲機會,何以那一日,晴灩會那般痛苦地站在他麵前,臉上不知為何劃破了一道傷疤,秀目含著一泓淚水,萬般淒苦地說道:“阿離,你還是不懂,你想要的,我做不到。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當初的他,是不懂。

他隻在意著自己的不甘心,卻從未體諒過她的為難。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勇敢地衝破所有的桎梏。

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沈承影卻比他勇敢的多。

當他得知沈承影和晴灩私定終身,準備夜奔之際,他發瘋了一般跑去找沈承影打架。

“你不能帶走她!除非你今日打死我!!!”他雙眼赤紅著,癲狂了一般,毫無章法地揮舞著拳頭。

沈承影並不躲他的招式,而是硬碰硬,卻次次將他打趴下,怒喝道:“她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她要決定的事情,你我都乾涉不了!”

沈承影的武藝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