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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圍繞身邊,這位縣主對這她指指點點,看她的眼神非常瞧不起。

今日這位壽光縣主公然發難,不僅立挺上官婧,更是明裡暗裡譏諷沈紅蕖是舞姬出身,壓根就不懂得什麼高雅的點茶之道。

“許相公和薛相公所點之茶,觀其色,都是%e4%b9%b3白色。可若是聞其香,許相公的茶香又有一分梅花香氣。品茶,香甘重滑之餘,更有梅花的回甘。許相公,你點茶用的水,其名可是‘梅間雪’?”

一直沉默的許義山聽到沈紅蕖這番話,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神情激動道:“郡主說的不錯,我煮茶用的水,正是舊年在十方普覺寺修行時,隻采那大雪時節落在臘梅花瓣上的積雪,與含苞待放的臘梅封壇窖藏,其名為‘梅間雪’。我一共隻得了一壇,埋在臘梅樹下已經三年,今日方才挖出了。”

沈紅蕖微微一笑:“難怪許相公所點的茶,有意無意之間,蘊含著極淡的梅花香氣。雖說以泉水點茶為佳,但若用梅間雪,最為上乘。”

沈紅蕖和許義山的一問一答之間,眾賓客聽得雅雀無言。此時若要再站出來說話,豈不是要承認自己是那連泉水和梅間雪都分不清的夯貨?

玉姬公主舉起茶盞,慢慢品之,鳳眸瞥向上官婧,流露出一絲嘲弄,“果然許相公點的茶湯有梅花香氣,想到用‘梅間雪’,足以見得許相公是茶之大家。既如此,本次金明茶會的茶魁,便是許義山許相公,可還有異議?”

眾人皆再無話可言。

薛丹楓麵露不忿之情,他家是京城有名的茶道大家,今日金明茶會,他本想拔得頭籌,誰知竟輸給了一個白衣出身、名不見經傳的許義山,靠著勞什子“梅間雪”便贏了,這讓他如何不怒?!

反觀許義山,從始至終,神色皆淡淡的。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得了茶魁,卻遙遙望向珠簾後的沈紅蕖,目光炙熱,頗為向往。

珠簾內,立在一旁的金鵲神情緊張,一言不發。

她跟著上官婧多時,自然知道王妃於茶道並不精通,今日來赴宴,完全是不想拂了玉姬公主的麵子。

誰曾想,那個沈紅蕖竟然也來了!況且她如今是鎮國郡主,身份高貴,自是不能像以前那般作踐她。

出人意料的是,那個賤人竟然頗懂茶道,道出了“梅間雪”的來曆,這豈不是又壓過王妃一頭……

自槐彭祖造反一事後,金鵲對上官婧是又敬又怕,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親密。

因擔心上官婧心中不快,金鵲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鳳冠霞帔的上官婧,隻她神色如常,盯著沈紅蕖,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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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金尊玉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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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茶會既已選出了今年的茶魁,已是功德圓滿,王孫公子,千金小姐們便在公主府玩樂宴賞。

上官婧並未參加筵席,而是早早就離開了。

上官婧一走,貴女之中,就以沈紅蕖這個鎮國郡主身份最高,玉姬公主就讓她坐了首席,沈紅蕖推脫不過,隻好如此。

如此一來,剛才奚落她的壽光縣主,卻是坐在了她的下首。

“我今日身體不適,先行告辭,玉姬公主恕罪。”壽光縣主站了起來,生硬地說道。

“本公主雖是不介意,隻是今日是鎮國郡主受封後頭一遭來參加宴會,縣主不能不給麵子。縣主走之前,要向郡主自罰三杯才好。”玉姬公主笑嘻嘻地說道,使了一個眼色,已經有侍女給壽光縣主斟滿了三杯酒。

壽光縣主站在那裡,臉色極為難看。可她知道,若是今日不吃這三杯酒,得罪沈紅蕖事小,得罪了玉姬公主,她以後就難以在京城中立足了。

“鎮國郡主,若是我今日言語之間衝撞了你,還請見諒。”壽光縣主一氣將三杯酒仰頭喝了,用手帕掩了嘴,連喝三杯烈酒,似有些站不穩,攙扶著侍女離席了。

玉姬公主眼中閃過狹促之意,她瞥了一眼沈紅蕖,隻見她從始至終安之若素,倒像個無事人一般,心頭一凜,這個小郡主,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你不怨她?聽聞上一次在探春會上,她頗使你難堪。”玉姬公主問道,她雖然並未參加二月的探春會,卻是對探春會上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今日有玉姬公主為我出氣,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沈紅蕖敬了玉姬公主一杯酒。她心中其實很明白,這位玉姬公主,今日故意讓壽光縣主給自己賠禮道歉,明麵上是為了給她出氣做主,實則是為了敲打攝政王妃上官婧。

這京城貴女圈自是以玉姬公主為首。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上官婧當上了攝政王妃,不少人就雀兒撿著高處飛,儘捧著上官婧。

玉姬公主邀請自己到這金明茶會,明裡暗裡,利用她打壓上官婧,為的就是借自己之手,讓上官婧難堪,讓眾人知曉,她才是這京城貴女圈說一不二的存在。

沈紅蕖對此心知肚明,又何須著了玉姬公主的迷魂湯。

玉姬公主聞言,哈哈大笑道:“小郡主,你果然有趣,比那個屏風美人有趣的多!來,本公主敬你一杯!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

酒過三巡,沈紅蕖扶著小橘前去更衣,途徑花園,卻碰上了許義山。

許義山本是這次的金明茶會的茶魁,他沒有借此機會和那幫權貴結交攀附,倒是孤零零的一人站在花園中,這讓她有幾分意外。

見到她來,許義山神情頗為激動,上前一步,又怕唐突,又止住了腳步。

沈紅蕖這才明白,這許義山站在這裡,是為了等自己。

“在下可否冒昧問一句,郡主可是點茶高手?否則何以知道這‘梅間雪’之名?”許義山問道,眼中皆是癡狂。他被人稱呼為“茶癡”,平生最喜茶,若得了茶,就飯都顧不得吃,今日見沈紅蕖點出了這“梅間雪”,他以為沈紅蕖也是位點茶高手,便不顧身份,忍不住想要和她鬥茶。

沈紅蕖微微一笑道:“我的點茶技藝稀疏平常,恐怕要讓許相公失望了。用‘梅間雪’煮水點茶之法,乃是舊時,我曾經有一個小姐妹她教授於我的,她確是位點茶高手,許公子若是和我那位姐妹相識,一定會一見如故。”

聽到沈紅蕖如此說,許義山不免有些失落,眼中卻流露出更多的向往之情,“不知郡主所說的這位姑娘,現在何方,可否能方便為在下引薦?那個,我彆無他意,隻是想要那位姑娘切磋茶道。”

剛剛在筵席上,沈紅蕖已經得知許義山是京城有名的“茶癡”,無論男女老少,地位尊卑,皆是以茶會友。而她口中說的舊時姐妹,正是她的結拜姊妹林疏玉。當初在楚雲閣時,素姐姐不僅教她認字,也教會她許多世族大家的小姐才會的才藝,對弈、插花、焚香,掛畫,這點茶也是其中一項。

提起林疏玉,沈紅蕖也頗為惆悵。

當初,林姐姐要帶她一同離開金陵城,她不肯,執意要去參加那花魁之選,從此和林疏玉分道揚鑣,兩人再無音信。

素姐姐若是見到現在她,恐怕會十分失望吧。

“我許久沒有這位姐妹的消息,恐怕不能為許相公引薦了。”沈紅蕖淡淡說道。

許義山聽罷,十分失望,悻悻而去,長歎一聲,竟是丟下沈紅蕖直接走了。

跟在一旁的小橘瞧見了,不禁上前小聲嘀咕,“姑娘,這位許相公,可真是個‘茶呆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紅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說道:“做一個純粹的呆人,又有什麼不好。”

……

隻是,茶魁許義山本是這次筵席的主角,如今他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走了,主人家玉姬公主頗為不悅。隻是她身旁一直跟著薛丹楓,讓她不得分心,去好好“照拂”許義山。

到了太陽落山之際,沈紅蕖也欲要告辭離去,卻被玉姬公主拉住,嗬嗬笑道:“小郡主何必著急這麼早回去。常言道,以茶會友,以酒待客,今日你我初次相見,我很喜歡你,咱們今日得好好喝上一場,不醉不歸!”

沈紅蕖無法,隻得留了下來。

公主府也重開筵席,眾賓客們也都儘情狂歡,這讓初次參加這種場合的沈紅蕖大吃一驚。

若是白日的金明茶會,還是衣香鬢影,風流雅致。到了夜間,這公主府上的筵席則是極儘狂歡。

今日參加金明茶會的年輕男子,衣衫輕薄地圍繞在玉姬公主身旁,酒至酣時,他們衣衫不整,半露%e8%83%b8膛,神色迷亂。

玉姬公主還隻覺不儘興,拍了拍手,讓養在府眾的麵首們出來跳舞助興。樂聲奏響,一水的俊俏男子魚貫而入,個個生得是貌似潘安。這些美男子們在奏樂下翩翩起舞,將身上穿著的玉袍慢慢脫下,時不時露出十分撩撥的舉動,扭動腰胯,動作之火辣,難以形容。

沈紅蕖雖是生長在女兒河,葷的素的也見過不少,可從未見過此等架勢,竟生出了“非禮勿視”之心,不敢和任何一個男子對視,隻是低著頭,默默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酒盞。

玉姬公主則是樂得哈哈大笑,她見哪一個美男跳得好了,就將杯中酒潑到那人身上,美男子身上原本輕薄的衣衫,濕了酒後,朦朦朧朧,更加活色生香,這宴席上,酒香,肉香,混合著汗水的味道,真是頹靡至極。

沈紅蕖實在坐不住,起身告辭。

玉姬公主被眾多美男子圍著灌酒,已是喝多了,那雙美目瞟了一眼沈紅蕖,嘻嘻笑道:“小郡主,你真是不懂享受,何必這麼苦大仇深,你如今要有的都有了,還在謀劃什麼?”

沈紅蕖心頭一凜,這個玉姬公主,是借著酒意在試探自己!她不動聲色地說道:“公主,我實在喝得有些多了,先行告辭。”

“嗬嗬,想來這些個美人兒都不和你的意。”玉姬公主拍拍手,又走出來一個嬌弱的美男子,這位美男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唇紅齒白,眉如柳葉微微上挑,眼中不禁帶著幾分怯懦,有弱柳扶風之姿,又似深林中受了驚嚇的小鹿,隻聽玉姬公主對著這個玉人說道:“阮兒,我喝多了,起不來身了,你就來替我送客。”

那名叫做“阮兒”的美男子羞澀地對沈紅蕖一笑:“郡主,請跟隨我來。”

沈紅蕖便跟著阮兒出了公主府,待她要上馬車離開之際,阮兒卻當街跪了下去,竟是央求沈紅蕖帶他一起走。

“公主已經囑咐好奴,讓奴從此以後一心一意地服侍郡主,郡主若是不要奴,奴從此無家可歸了,還往郡主可憐可憐阮奴,隻求郡主給阮奴一席之地,一碗飯吃。”阮兒跪在地上,地麵上的塵土已經沾染上他潔白的衣袍,他眼睛哭得紅紅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

這個玉姬公主,還是擺了自己一道。

沈紅蕖心中有些氣惱,麵上卻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