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1 / 1)

淡的,“我不需要你服侍,你回去吧,玉姬公主那裡我自會解釋。”

阮兒聽了,登時哭啼不止,“郡主可憐可憐奴吧,奴已是郡主的人了,奴要是就這樣回公主府,定是要被公主活活打死的。”

小橘氣憤地說道:“哪裡有你這樣的人,我們郡主不要你,你還賴上我們了。趙叔,咱們走。”

小橘扶著沈紅蕖上了馬車,馬夫趙叔駕著馬車離去。

但阮兒並不死心,抹了眼淚,站了起來,竟是跟著馬車一路來到了微明草堂。

一個衣衫輕薄地美貌男子跟著郡主府的馬車跟了一路,引得路人矚目。

沈紅蕖進了府,那阮兒依舊是在門前守著。

“小橘,他可走了嗎?”到了臨睡前,她問道。

“姑娘,他蹲在石獅子旁邊了。要我拿著笤帚,將他打走嗎?”

沈紅蕖略一沉%e5%90%9f,“罷了,你讓他進來吧。眼下雖是夏日,夜裡卻還是風寒露重,他衣衫單薄,若是著了涼生了病,豈不是我的罪過。”

“姑娘——”

“不必再說了,碧桐,你去開了門,讓他進來,就領他到最偏僻的柴房,讓他在那待一晚。到了明早,我再親自到公主府,將他退回去。”

楊嬤嬤聽聞,“咱們郡主就是心地太善良。”

沈紅蕖知道,玉姬公主將阮兒硬塞給自己,是彆有用心。但對於阮兒來說,他隻是想要活命罷了。

她是從最肮臟、最汙濁的底層爬上來的,如何不懂這一點。旁人不懂,她懂,所以她願意給阮兒一條生路。

況且,那阮兒眉眼間,長得有幾分像死去的珠兒,這讓她不免心生憐惜。讓他待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如此想著,迷迷糊糊之間,她進入了睡夢之中。

……

翌日清晨,沈紅蕖迷迷糊糊地醒來,忽然聽到一陣吵鬨之聲,一個威嚴的聲音怒喝道:“你是誰,是誰讓你進來的!?”

是顏巽離的聲音。

沈紅蕖猛地驚醒,忙穿好衣衫,走了出來,看到阮兒跪在雨止齋前,麵對顏巽離的雷霆震怒,不停地磕頭告饒。

顏巽離見她出來了,臉上怒意稍減,蹙眉道:“你這園子花草眾多,早上風寒露重,你怎地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她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阮兒,不解地問道:“三叔,怎麼了?”

顏巽離冷笑一聲,“你且問他,為何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到你的院子裡來?”

原來這阮兒趁著清早無人,便摸到了雨止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恰好被顏巽離撞見。

沈紅蕖當下便解釋,這阮兒是昨夜玉姬公主塞進來的人。

顏巽離陰沉著一張臉,他早知此事,昨夜因和軍機大臣相商了一夜,抽不開身,因而今日一早便來了,不想,竟把偷偷摸摸溜進園中的阮兒抓了個現行。

阮兒啼哭磕頭道:“攝政王饒命,郡主饒命。奴是想一早便來謝恩,並想替郡主打掃屋子,絕無他意!”

沈紅蕖見阮兒哭得稀裡嘩啦,磕的額頭都磕出了血,不免起了憐惜之情,“我原打算今天一早就將他送回公主府的,既如此,現在就將他送回去吧。”

“不可!”顏巽離忽然嗬斥道。

沈紅蕖一驚,不解地望向他。

顏巽離對著跟來的陳恕說道:“將此人拉下去,罰殺威棍三十大棍。”

沈紅蕖心中一驚,這不是要活活將阮兒打死嗎?

--------------------

第104章 雲夢風雨(1)

=======================

顏巽離對著跟來的陳恕說道:“將此人拉下去,罰殺威棍三十大棍。”

陳恕應了一個“是”,便立刻帶了兩個人,將阮兒捆綁了下去,按在冰冷的石階上。

被強拖下去的阮兒沒口子地亂叫:“郡主饒命,攝政王饒命,奴再也不敢了!”

三十殺威棒打下去,便是一個成年大漢,也吃不消,況且是一個身嬌體弱的少年,沈紅蕖也有些慌了,對著顏巽離央求道:“三叔,你不要打他了。將趕他出去,不就得了。”

顏巽離卻不答話,陰沉著一張臉對著陳恕道:“動手。”

“是!”

隻聽聞重重的一棍子打下去,阮兒險些沒氣兒,登時昏死過去,再也叫不出聲來。

“三叔!你放過他罷!”沈紅蕖拽著他的衣角,苦苦央求道。

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顏巽離此時卻冷心冷麵,充耳不聞。

他冷峻道:“紅蕖,你心太軟了。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又對碧桐、雲痕、水月說道:“你們幾個,帶郡主回臥房去,好生服侍!”

碧桐、雲痕、水月答應了一聲,來到沈紅蕖身邊,低聲道:“郡主,咱們回屋吧。”

沈紅蕖卻執意不走,這件事她怎麼能不管!

無論如何,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哪怕她不喜歡阮兒,卻能看到他眼中那種帶著小心翼翼的懼怕感,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眼神。

曾經,她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鎮國郡主,是個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蕖香,也是如阮兒這般,任人欺淩,身家性命都握在他人手中。

就算這玉姬公主將阮兒塞給她是彆有所圖,可除了活活將阮兒打死,一定還有彆的方法。

可偏偏顏巽離選擇了這個最殘忍的手段。

她至此方才相信,為何他是人人口中聞風色變、殘酷無情的孤王。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想來,蝦子巷二三十條人命,於他眼中,也不過螻蟻一般。

一棒接著一棒……

阮兒沒有挨過十棒,便已是沒氣了。

沈紅蕖甚至能聞到甜膩的血腥氣,聽到阮兒冰冷的屍首,被人拖走摩攃著石階,還有潑水衝刷石階的聲音……

她的一顆心,感到冰寒徹骨的涼意。

感受到她眼中的憤怒和不滿,顏巽離微微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最後歎了一聲,“紅蕖,你還年輕,許多事你不懂。今日我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又對丫鬟們吩咐道:“你們收拾收拾行裝,五日後,郡主要和我一同去雲夢山莊避暑。”

他撂下這句話,便走了。

他並沒有詢問,她願不願和自己一起去雲夢山莊避暑。

或許在他眼中,她想要什麼,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想要什麼。

時至今日,她滿眼望去,高貴的身份,華麗的衣裳,精美的宅子,她似乎陷入了一個牢籠之中。

一個他為她親手打造的牢籠。

……

每年到了六月,京城盛暑,炎熱難耐。許多皇親貴族,便會離開京城,浩浩蕩蕩地來到距離京郊的雲夢山莊消夏避暑。

這雲夢山莊是皇家避暑勝地,自本朝太祖便來此消夏避暑。一來,是為讓兒孫不忘騎射。二來,也是鞏固邊防,防止北境的北金國和匈奴犯亂。

往年,小皇帝和上官太後也會來此處避暑,今年,卻因上官太後犯了頭疾,留在宮中,小皇帝便在病榻前服侍湯藥,也沒有來。

這雲夢山莊今年倒是多了兩位貴客,一位是攝政王妃上官婧,另外一位便是新封的鎮國郡主沈紅蕖。

一輛青鸞翠蓋馬車上,碧桐撩起簾子,看了一眼外麵的風景,恭聲說道:“郡主,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咱們就到雲夢山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紅蕖閉目養神,並不做聲。

這次出行,她並未和顏巽離同乘一車,而是自己單獨乘坐一輛馬車。

下了馬車,她被安置在雲夢山莊一處半山腰上名為“煙波齋”的小樓閣中,這裡風景秀麗,十分幽靜,隔絕人煙。既到了這裡,她每日隻是練劍,看書,偶爾上山散步,旁的事一概不管。

她知道顏巽離曾經來過幾次,她都讓丫鬟說自己已經睡下了,不願相見。

顏巽離知道她心中還有氣,卻也不想辨彆什麼。

山林,孤月,鬆風。

漫長的夜,他在她西窗外駐足,沉默無言,立了半晌,便離去了。

她和她娘一樣,都很倔強。

旁的事,他可對她百依百順,唯有此事,他卻執意不能退讓。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了,老天既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決不能讓她再有半點閃失。

他有自信,以他現在的實力,定能夠護得她周全。

……

來到這雲夢山莊的第四日,沈紅蕖因練劍練得太多,不小心將手腕扭了,右手手腕腫得老高。

因這雲夢山莊不比在京城便利,加之她不想驚動旁人,隻是用涼水冷敷了事。

到了日未落時分,這山上忽然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初時尚小,下了一會變大了,成了那瓢潑大雨,嘩啦啦地澆著,雷霆交加,整個山林間好似一場酣暢淋漓的奏樂。

她正坐在二樓的樓閣處和小橘吃點心賞雨,忽見狂風暴雨之中,有一個黑影走來,倒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那人頭戴大箬笠,身上披著蓑衣,手持這一盞琉璃燈,冒雨前來,正是顏巽離。

她吃了一驚,這樣的天氣,山路難行,他怎麼會忽然來了?

她不好再回避,忙下樓迎了上去,親遞了手巾帕子為他擦雨。這雨勢太大,他雖穿了蓑衣,衣裳卻還是打濕了不少。

她不言,他也不語,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琺琅盒,從中擓出一指頭的藥膏,拉過她扭傷的右手腕,仔細塗抹了起來。

這藥膏是如青草一般的瑩瑩綠色,甚是冰涼,塗抹在她纖細的手腕之上,握著她那有如羊脂玉般細膩溫潤的肌膚,卻是觸手生溫。

他的眼神愈發地深沉,像是醞釀著狂風驟雨的平靜。塗完藥膏,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低沉說了一聲:“好了。”

他鬆開了她的手腕,若再握著,恐怕就難以自持了。

“謝謝。”她低著頭,悶聲說道。

他被她冷淡的態度激起幾分惱怒,勾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怎麼,連一聲三叔都不願叫了嗎?”

她的下巴被他挑起,一雙秀目卻噙著晶瑩的淚水,在微紅的眼眶滾了幾滾,便如斷了串的珍珠落了下來。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眼中的怒火也為之煙消雲散。

他情不自禁地用粗砥的手指擦去了她的淚水,他的手指帶著繭子,粗糙乾澀,她的眼睛卻很溼潤,帶著一絲氤氳的水汽和鹹濕。

“紅蕖,我……”他頓了一頓,最後長歎了一口氣,似是無奈地說道:“那日是我不好。”

“那個阮兒留下一個妹妹,我已經讓人好好照顧她了。”

他到底是服了軟,實在是舍不得看她哭。

可她卻哭得更傷心了,頗有幾分恃寵而驕,淚珠兒一串一串地低落在他的手背上,嗚咽道:“三叔,那個阮兒,我壓根就不想收留他,可是他讓我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時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