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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

一大堆菜名,蕭青棠記不住幾個,便讓門邊候著的侍女去辦。

這點兒要求還難不倒烏金院的侍女,薑溶點了哪些菜,晚上吃飯時就有哪些菜,一個不少。

薑溶一吃好吃的就嘴軟,一點兒也不生氣了,還主動跟蕭青棠分享她的玩具。

“你看,就是這麼解開的。”她擺弄擺弄九連環,解給蕭青棠看,有些得意道,“這可就是我最喜歡的九連環,這個世上沒有哪個比我解得更快!”

蕭青棠接過連環,套好,換了個解法,眨眼間解開,故意逗她:“我好像比你快?”

薑溶眨眨眼,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不可能!不可能比我快。”

“但我好像的確比你快。”

她當然知道,但她不肯信:“你是不是使什麼障眼法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比我快?”

她奪回連環,左看看右瞧瞧,似乎要將它看出個洞來。

她可是玩了好多年才摸索出這個法子,解得快了一點兒,結果有人比她解得更快?

不可能!她不允許這世上有人比她更聰明!

“沒使什麼障眼法,不信你套上,我再解一遍。”

“行!”她瞅他一眼,又生氣又委屈,快速將連環套好遞出去,“你解,我看著你解!”

蕭青棠接過連環,正要開始解,薑溶忽然又低呼一聲:“等等!”

她掀開帳子,讓明亮的燭火照進來,緊緊盯著那雙大手,眼裡的小心思藏都藏不住——彆想使什麼障眼法!她看著呢!

蕭青棠不覺彎起唇,微微轉身,對著燭光,細長的手指輕輕翻動連環。

和方才一樣,連環眨眼間被解開。

薑溶看得目瞪口呆,震驚後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彆過頭不說話了。

“怎麼了?”蕭青棠故意問。

薑溶屈膝抱腿,癟著嘴,委委屈屈:“我玩了好多年才能解得這麼快,可你第一次玩就比我解得還快……”

蕭青棠順手拉下帳子,湊近一點兒,輕聲道:“誰跟你說我是第一次玩的?”

“那你也是玩了很久才能解得這麼快的,是嗎?”薑溶抬眸看向他,透亮的眼瞳染上一層水色。

“嗯。”他沒忍住,垂首在她眼上親了一下。

瞳孔慢慢變圓,薑溶眼中的水霧一下被蒸發乾了,呆呆愣愣看著他。

他回望,眼中沒有欲色:“你想學嗎?我教你。”

薑溶點了點頭,朝他靠近一點兒,仔細盯著他手上的連環,跟著一步一步學。

床帳內隻有輕微說話聲和玉環碰撞的聲音,跪在外麵的侍妾有些弄不明白,一個九連環罷了,有什麼特彆的嗎?怎麼還能研究半宿呢?

柴胡也不理解,悄聲詢問昨夜在房中守著的侍妾:“沒聽見什麼彆的聲兒?”

侍妾知曉他說的是什麼,低聲答:“並未聽見,也沒說要叫水。玩了一會兒,薑家小娘子說困了,便睡了,二爺似乎也跟著睡了,並未做些彆的。”

柴胡偷瞄一眼坐在廳裡的兩人,心中忍不住犯嘀咕,難不成二爺真像他們猜測的那般不能人道?

蕭青棠倒是挺開心的,薑溶正在拿著紙條對著書本做紙鳶,他在一旁幫忙。

外麵天正好,正適合放紙鳶,薑溶想做一個,蕭青棠便讓人找了書冊,讓她對著書本上一步步來。

薑溶並非他想象中那樣癡傻,反而還挺聰明的,對著圖畫能大概做出個樣子來。隻是她力氣小,捏不住那竹條,需要人代勞。

蕭青棠自然而然接過了這活兒,將竹條捏好。

固定完竹條,她拿著紙比劃剪裁,極致認真專心,似乎天底下就隻剩這件事,沒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重要。

剪刀破開紙張,發出有節奏的哢哢聲,其中似乎有什麼韻律,聽得人身心舒坦。蕭青棠看著她,不由得也跟著放鬆下來,隻沉浸在她和那個紙鳶的世界裡。

“好了,得拿出去晾曬了。”糊好紙張,她拿著紙鳶起身,提著裙子往外跑,將紙鳶放在還沒長滿樹葉的樹蔭下。

片片點點的樹影在空白紙鳶上跳動,似乎已不用再畫些什麼圖案,這樣就已足夠好。

她蹲在地上,杏黃色的裙擺曳地,拍拍紙鳶,輕聲道:“乖乖待在這裡哦。”

“喵~”突然,不知哪兒傳來一聲貓叫,驚得她猛然抬頭,四處張望,看見青牆黛瓦上的一抹橘黃。

“貓貓!”她驚喜看向廳中的蕭青棠,迫不及待要分享,指著狸奴大喊,“有貓貓!”

蕭青棠順著她的手看去,果然看見站在院牆的狸奴,可眼一轉,目光還是落在她身上。

但她的目光已跟著狸奴走了,腳步也跟著走了:“貓貓!下來!我給你好吃的!”

驕傲的狸奴不理會她,挺著又長又細的尾巴慢悠悠行走在日光下,皮毛被太陽曬得發量。

“喵!喵!你下來呀!我會對你很好的!”她高呼著、又蹦又跳追過去。

又肥又大的狸奴應當是被嚇著了,加快步伐想要逃,踩得鬆動的瓦片哐當哐當響。

貓跑,她追,杏黃色的裙擺在春光中搖曳,宛若迎風綻放的迎春花。

蕭青棠目光隨著她移動,忽然明白了那股莫名其妙不知緣由的喜愛從何而來。

他眼中的薑溶,正如薑溶眼中的狸奴。

薑溶是他的小狸奴。

第7章

“喵!”貓跳入院牆的另一旁,不見了。

“貓貓?”薑溶急聲喚,提著裙子匆忙要往外跑。

圍觀的侍女極有眼色地將人攔住,等蕭青棠過來。

薑溶急壞了,回眸去尋蕭青棠,人卻已走到跟前了,她急忙喊:“我要出去看!”

蕭青棠不急不忙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它跑得快,應當已走遠了。”

薑溶殘存一絲希望,匆匆踏出院門,四處搜尋,但的確未見那抹橘色。她失落垂下頭:“它不想和我回家。”

“你想要嗎?我叫人買一隻來。”蕭青棠摸摸她的腦袋。

“不要。”她搖了搖頭,“我隻想要那一隻,不要彆的。”

蕭青棠牽著她往回走,又問:“那讓人做些糕點來?”

她連連點頭:“那行。”

蕭青棠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朝院子裡站著的侍女吩咐:“去,做些點心來。”

烏金院的侍女侍妾這幾日已震驚又震驚了,往前院裡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都不受寵都要挨脾氣,自然扭成一團,可現下突然出現了一個意外,震驚之外難免多了幾分羨慕。

尤其是侍妾,晚的有來了才幾個月的,早的有待了好幾年的,都看不透這二爺到底為何對新來的傻子青睞有加。

難道是因為相貌?可二爺後院的侍妾哪個不是個頂個的漂亮?那是因為家世?可憑借二爺的出身,不難尋一個相貌家世俱佳的正妻。

侍妾偷偷看一眼蹲在浴池邊的女子,隻見她還在拿著水瓢舀水玩兒,實在想不通她到底有哪裡特彆的。

“你要不要下來和我一起洗?”蕭青棠突然開口。

在一旁伺候的幾個侍妾愣住,薑溶也愣住。

她在腦瓜裡搜了一圈,沒找到不能和彆人一起洗澡這種話,於是她點了點頭:“行!”

前幾天她好想好想用這個漂亮池子洗澡,可小青糖一直不同意,現在能洗了,她求之不得呢。

她放下水瓢,當即豪爽解開衣裳。

“你們下去。”蕭青棠掃一圈侍妾。

侍妾各自放下手中的物件,弓著身默默退出。

室內隻剩他們兩個,薑溶一點兒也不客氣,扒了衣裳,踩進水裡,遊來遊去,激動高呼:“好漂亮的池子!”

蕭青棠沒動,一直靠在池邊看她。他覺得人比池子好看。

“過來。”他眉眼間的戾氣消散不少,長發自然垂落,在氤氳水汽中有幾分仙人的意味了。

薑溶遊過去,停在他跟前,用力睜眼看著他。

“來。”他伸出手。▃思▃兔▃網▃

薑溶懵懂將手放在他手心裡,被他輕輕帶去了懷裡。

他身上好熱,比池水還熱,%e8%83%b8`前的肌肉又結實又柔軟的,像有彈性的棉花。

薑溶雙手放在他肩上,茫然抬眸,剛好與他的雙眼對上。

他呼吸未變,眼中除了多了幾分柔和與慈愛並未有異色,摟住人的手也隻是輕輕在那光滑的後背撫摸著,就像在給小貓順毛一樣。

薑溶覺得有點兒熱了,要推他:“得拿澡豆了。”

他鬆開一些,反手抓了一把澡豆來,攤在她跟前,讓她自己抓。

薑溶抓過一把,遊開一些,左搓搓右搓搓,口中哼著小曲兒,哼哼唧唧的:“我想要花瓣,可以嗎?”

“明日叫人去外麵花園裡去采,你想要什麼樣的跟他們說就是。”

“我想自己去,可以嗎?”

“不行。”

彆看她一口一個可以不可以的,那就是打定了要去的,一聽人不同意,立即要甩臉:“我想去。”

蕭青棠不回答了,意思十分明確:他不同意。

“你來,我給你洗。”

不讓去了,薑溶才不要理他了,當做聽不見,垂著頭繼續往身上抹澡豆。

蕭青棠不是很在意,小貓鬨彆扭了而已,還是很可愛的。

他走過去,將人摟住,搶了她手裡的澡豆,在她手臂上輕輕揉搓:“叫人將花盆搬進來,你在院子裡摘也是一樣的。”

薑溶滿意了一些,不彆著手了,讓他慢悠悠清洗。

“好了。”他提醒一聲,將人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凳邊坐下,拿了長巾輕輕給她擦乾水。

“我去穿衣裳。”薑溶掙紮脫身,穿好寢衣,先一步出門。

蕭青棠沒攔著,慢騰騰收拾好,出去時薑溶已坐在書桌邊在看連環畫了。

他走過去,坐在她身旁,跟她一起看。

月光皎皎,夜風淡淡,偶有幾聲蟲鳴,並不難聽。

看了一會兒,薑溶揉了揉眼:“困了,我想睡覺。”

蕭青棠抱起她,像抱一隻貓兒一樣,將她放回自己的床上。

她往裡滾了滾,鑽進被子裡,掀起一個角,邀請他進來:“睡覺。”

蕭青棠笑著鑽進去,支著腦袋斜臥著盯著她看。

“看我乾嘛?睡覺了!”她抱住他的脖子往下拉,柔軟的寢衣滑落,堆積在臂彎,光滑的手臂緊緊貼著他的臉。

蕭青棠不答話,順從躺下,將她摟住,緩緩闔眸。

“睡得這麼快?”她戳戳他的臉,沒見有反應,閉上眼睡著了。

她睡後,蕭青棠又睜開眼。

他近來頭疾是好了許多,但夜深人靜時,一閉眼,腦中難免還是會不自覺湧入一些讓人心煩的畫麵。

沒有旁的方法,他隻能盯著薑溶看。

聽著她的呼吸,感受著她的體溫,觸摸著她的心跳,蕭青棠便能感覺到,自己活著,且不隻有自己活著。

柔和的日光落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