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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裡種著。”

“那勞煩你做些吃的。”蕭青棠從袖中摸出一個碎銀子?,放在?木椅上?。

婆婆瞥一眼,連聲道:“這太多了,我這村裡的,吃住沒那樣好,要不了這樣多。”

蕭青棠徐徐道:“雪大,不知要下幾日,恐怕要多耽擱一段時日。您先收著,多了再退。”

婆婆點點頭,將碎銀子?收起來:“成!炕燒上?了,我去給你們?做飯去!你們?等一會兒啊!”

“先在?這兒烤一會兒,等身上?的水乾了再去那邊屋裡。”

方才一路趕過來,身上?落了不少雪,一進門便化了,頭上?鬥篷上?都是濕漉漉的。

蕭青棠摸摸身旁人的小腿:“腿冷不冷?”

“不冷,烤火好暖和。”薑溶笑眯眯的。

“說要吃飯了就開心了。”蕭青棠捏了捏她的臉,忍不住揶揄。

“嘿嘿。”她不好意思笑笑。

身上?水漬漸乾,蕭青棠牽著她去了外?麵屋裡。

灶房裡劈裡啪啦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嫋嫋炊煙沒入茫茫大雪之?中。

薑溶趴在?窗縫往外?看:“我想去幫忙。”

“你是想去湊熱鬨吧?”蕭青棠一眼拆穿她,“外?麵冷得很,彆去胡鬨,快來,到炕上?來,你站那兒不冷嗎?”

她歎了口氣,還是畏懼屋外?的大雪,跑回炕上?,趴在?炕邊的窗縫往外?看。

窗外?是村中蜿蜒向前的土路,路上?早已積了一層雪。路邊,一棵柿子?樹挺立在?大雪之?中,掛著幾顆金燦燦的圓柿子?,像幾盞小燈。

“那是什麼?”

蕭青棠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柿子?。”

“原來柿子?長在?樹上?呀。”她恍然明了,“那我能?不能?吃?”

“那不知曉是誰家?的,雪又下得這樣大,摘不了。你若想吃,等會兒問問這裡的婆婆,看看她家?有沒有。”

薑溶點了點頭,還在?眼饞那幾個柿子?。

沒一會兒,婆婆端著飯菜進來,放在?炕上?的小桌上?,客套幾句:“鄉裡的菜就是這樣,比不得城裡的,你們?將就吃。”

蕭青棠沒說什麼,隻問:“您這裡有柿子?賣嗎?”

“新鮮的柿子?沒有,不好保存,柿餅倒有一些,你們?要嗎?”

“好,柿餅也行。”

婆婆快步將柿餅拿來,放在?桌上?。

柿餅曬得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有的鮮亮色彩,薑溶瞥了一眼,默默拿起碗筷吃飯。

蕭青棠一眼瞧出她的小心思,卻也沒告訴她柿餅是甜的,怕她嘗了後不肯好好吃飯了。

“這菜真好吃!”她端著碗,拿著筷子?往嘴裡趕,眼淚汪汪,“我好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菜了。”

蕭青棠又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往她碗裡又添了些:“以後不會讓你跟著我過那種日子?的。”

她連連點頭,又扒兩口:“我要吃三碗。”

“能?吃多少吃多少,你彆把自己撐著,這兒可不好找大夫。”

“撐不著,撐不著,我餓好多天了。”

三盤子?菜被她吃得乾乾淨淨,飯也一點兒沒剩,隻有那盤柿餅一動不動。

她吃飽了,敲著腿,挺著小肚子?躺在?床上?,懶洋洋眯著眼。

“吃好了?”蕭青棠斜臥在?一旁看她。

“差不多吧。”她一副老?成的模樣,摸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蕭青棠揚了揚唇:“我方才沒說,柿餅隻是看著不好吃,其實是甜的。”

“嗯?”她一下坐起身,“什麼?”

“不過,你都吃飽了應當吃不下了,晚上?再說吧。”

她爬過去,伸著胳膊夠來一個柿餅:“什麼吃不下了?我肚子?裡還有柿餅的位置。”

“你肚子?裡還有好幾個不同的位置?”

她咬一口柿餅,不假思索道:“那當然,有米飯的位置,糕點的位置還有水果的位置。嗯,真的好甜,又甜又軟!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你也少吃些,方才吃了那樣多,當心腹痛。”蕭青棠沒什麼口腹之?欲。

“好!我吃半個就不吃了。”薑溶哢哢咬完半塊兒,在?嘴裡嚼著,躺去他?身旁,拉開他?的手臂當枕頭,環抱住他?的腰,“困了,睡覺。”

“剛吃完就睡?”他?怕她積食,默默躺下,輕輕在?她小腹上?按摩。

薑溶舒服得哼哼幾聲,眼一閉,輕而易舉睡著,再睜眼時屋子?裡已有些暗了。

被窩裡熱得不太正常,她混沌著撐起身也沒吵醒身旁的人。

“青棠?”她推了推睡熟的人,卻沒有得到回應。

薑溶有些慌了,又用力推推:“蕭青棠?”

還是沒有反應。

她慌亂摸摸他?的臉……燙、好燙……

“蕭青棠、蕭青棠!”她拚命搡了人幾下,還不見有反應,急忙踩上?靴子?往外?跑。

天還未全?黑下來,張婆婆正在?灶房煮飯,她急急忙忙衝進去,慌張求救:“婆婆,我夫君他?發熱了!你知不知曉大夫在?哪兒?我要去尋大夫!”

“啊?”張婆婆一愣,手往身上?擦擦水,往客房走去,一探蕭青棠額頭,驚訝道,“還真是發熱了,中午不還是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曉,我一覺睡醒他?就這樣了……”薑溶快急哭了,“你知曉大夫在?哪兒嗎?”

張婆婆快步出門,站在?院門往外?指:“沿著這條路往下走,到了一棵歪脖子?樹下就是,不過我也不知大夫在?不在?家?。”

“好,我去。”她毫不猶豫冒著大雪往外?跑。

婆婆見風雪太大,怕她迷路,急忙拿了傘跟上?:“姑娘,你慢些,我跟你一塊兒去!”

她抿了抿唇,略停一會兒,等人跟上?來,又匆匆往前去。

幸好,郎中在?家?。

孫婆婆和郎中相熟,兩句話便解釋清楚,領著人又往回趕。

薑溶腦子?亂糟糟一片,將大夫迎來,又將大夫送走,連藥味兒都聞不到了,就蹲在?炕邊、握住蕭青棠的手,一直守著他?。

夜色漸深,外?麵的雪似乎停了,壺裡的藥翻滾冒泡,苦澀的氣味彌漫在?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沉睡的人終於?動了動眼皮。

“你醒了?”薑溶騰得站起來。

“嗯?”蕭青棠用力睜開眼,仔細瞧了瞧她,“為何哭了?”

薑溶連忙擦掉眼淚:“你發熱了,大夫說你染上?風寒,要吃藥。”

“我是感?覺不大舒服,原來是風寒了。”他?擠出一個笑,抬了抬手,“莫怕,隻是風寒而已,歇兩日便好了。”

薑溶輕輕扶住他?的手,緩緩蹲下,哭著道:“大夫還說你手上?和耳朵上?都生了凍瘡,得抹藥。”

“噢。”他?眨眨眼,“不是什麼大事兒。你呢,你手上?長沒長?”

薑溶哭得更厲害了,搖了好幾下頭,眼淚都甩出來:“沒、我沒有,你有,你手上?都長滿了……都怪我,我隻會吃隻會玩兒,我是傻瓜,我一點兒都沒察覺……”

“莫哭,不怪你,我自己也沒察覺,溶寶不是傻瓜。”蕭青棠反握住她的手,“我是不是要吃藥了?”

“我去給你端來。”她快速起身,往火爐旁走。

蕭青棠放心不下,微微仰起脖子?,忍不住叮囑:“你慢些,莫燙著了,多墊幾層帕子?。”

“好。”薑溶擦擦眼淚,小心翼翼拎起藥罐,倒進碗裡,端來炕邊,放在?小桌上?晾著,“燙,等冷冷再喝。”

“溶寶?”

“嗯。”

蕭青棠笑笑,又抓住她的手:“你怎麼請來大夫的?”

“我問婆婆,婆婆跟我去的。”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路上?有沒有出什麼事?”

“沒,我找到大夫就回來了,然後就一直在?屋子?裡。”

蕭青棠稍稍放心一些,往後躺了躺:“我這兩日沒法陪你玩兒了,不要亂跑,想要吃什麼就跟外?麵的婆婆說,你知曉銀子?在?哪兒的。”

薑溶有些害怕:“我知曉,我都記住了,我會聽話的,你快好起來。”

“放心,會好的,我隻是有些困。”他?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莫怕,溶寶。”

“好,我不怕。”薑溶端來藥碗,“我喂你。”

蕭青棠搖搖頭,接過藥碗:“一口喝完就行。”

薑溶盯著他?喝碗,拿來柿餅:“你吃,能?淡淡味兒。”

他?摸摸她的腦袋:“我不怕苦,你留著慢慢吃。”

蕭青棠把好吃的都留給她了。薑溶鼻尖忍不住泛酸:“那你睡覺,你要多休息,我在?旁邊守著你,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天這樣晚了,不要守著,你也早些睡。”

“好,我睡。”她脫了靴子?往炕上?爬,“我睡,你也快睡。”

蕭青棠看她一眼,終於?安心閉眼。

可薑溶睡不著,一直盯著他?看,輕輕托著他?的手,時不時往抹一些藥,吹一吹。

或許是暖和了,他?手上?和耳上?的凍瘡開始逐個成熟,一個挨著一個,連成一大片,有的甚至裂開,露出紅通通的血肉。

薑溶看得心上?似乎也長滿了凍瘡,又酸又疼,她眼紅了又紅,血絲沒有消減過。

她不想吃什麼好的了,也不想玩什麼玩具了,每頓煮好藥,就坐在?炕邊給他?抹藥,呼呼傷口。

蕭青棠喝過兩三回藥,身上?不發熱了,但還是困頓得很,卻放心她不下,睡一睡,總要迷迷糊糊睜眼,見她在?跟前了,又合上?眼接著睡。

雪不下了,天漸晴了,早起蕭青棠還在?睡,薑溶摸摸他?的額頭,抱著藥罐子?出門。

昨日大夫來瞧過,換了副藥方子?,她得將先前的藥渣倒了,換副新的。

孫婆婆在?外?麵晾衣服,看她出門,招呼一聲:“煮藥啊?”

“嗯。”她點點頭,“你在?洗浣衣呀。”

“是啊,天終於?晴了,又快要過年了,我乾脆把這些都一遍,圖個好兆頭。”婆婆隨口和她閒聊,“你相公呢?好些沒有?”

她往罐子?裡接上?水,朝屋裡走:“好一些了,就是要睡覺。”

“是,人生病了就得多休息。”

她沒答話,進門將藥罐子?放到爐子?上?,抱了蕭青棠的衣裳出去。

“婆婆,你的盆能?借我用嗎?”

孫婆婆看她一眼,哎喲一聲:“這水可冷,彆把你凍著了。”

“沒事,我不怕冷。”她走過去,將衣裳放下,擼擼袖子?。

“那行吧,你隨意用。”

“好。”她拿起牆上?掛著的水瓢,往桶裡裝水。

她提不動,隻能?小半桶小半桶往盆裡倒。

指尖沒入冰涼刺骨的冷水,她打了個寒顫,才想起孫婆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