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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跑來敲門,二舅媽看到孩子這可憐樣摟著孩子睡覺默默哭到天亮,直到該做飯了才把孩子放床上。

“嘉月,你自己玩彆進來!”二舅媽這會眼睛還是腫的,阻止佟嘉月進雞圈,咕嚕咕嚕喚雞,很快喂完退出來。

“走走走,跟二舅媽進屋,咱們看好東西。”

佟嘉月自然知道看什麼,姥爺給二舅二舅媽的零花錢。

二舅跟姥爺不分家,家裡的錢姥爺管,因為二舅結了婚,姥爺會他零花錢,沒結婚的三舅小舅沒有。

果然,二舅媽打開大衣櫃,從最底下的一床棉被裡麵掏出一個手絹,當著佟嘉月的麵翻開,一毛一分的數,一共兩塊五毛錢。

二舅媽獻寶似的說:“嘉月你看有這麼多錢呢,咱倆去供銷店我給你買好吃的,你想吃啥買啥。”

從來都是這樣,佟嘉月不知道親媽有多少錢不知道親媽的錢放在哪裡,但是二舅媽有多少錢都藏在哪從來都不避諱她。

佟嘉月感動的淚汪汪,望著胖胖的二舅媽搖頭:“我啥也不想吃,你把錢放起來攢著吧。”

二舅媽心疼,眼淚比她掉的還快,直接把錢揣兜裡了,拉著佟嘉月就要往外走。

“攢啥攢,我才不攢錢呢,我都給你花了。”

對!從來都說不攢錢的二舅媽在佟嘉月不在家的時候一分錢恨不得掰兩瓣花,出了名的老扣,可碰見佟嘉月就真的不攢錢了,有多少都願意花3。

佟嘉月沒什麼想吃的,她想歇會,小手往後掙了掙:“舅媽,我頭暈我不想出門。”

“頭暈?那我抱著你去。”

“我想吐,我不想吃東西,我想睡會。”

二舅媽把她抱到自己床上,給她脫了鞋,稀罕的握了握一雙小腳丫,親了一口說:“那,那,那你睡會,等睡醒了咱再去。”

佟嘉月忽悠她: “好,那你把錢放起來,彆回頭掉了給人撿走。”

二舅媽聽話的往大衣櫃裡藏錢:“對對對聽你的,還是咱嘉月聰明嘉月記性真好,哪個殺千刀的不得好死,撿了我的錢揣自己褲腰帶裡,天打雷劈全部買藥吃!”

這說的是去年的事,二舅媽非要帶佟嘉月買東西吃,可惜二舅媽稍微有點不那麼聰明,佟嘉月五歲都能把她指揮的團團轉,佟嘉月心疼錢不願意去自然是沒去成,二舅媽不放棄但她記性不好,把錢踹褲兜裡蹲路邊聊天的時候掉了,咋找也沒找回來,氣的肚子疼了好幾天。

這麼倒黴的事,二舅媽自然不會忘,但是她沒想到小嘉月還記得,摸著佟嘉月的小腦門跟寶貝似的誇:“人家都說小孩忘性大咱嘉月就是腦瓜子靈,啥事都記得以後好好念書鐵定當個大學長!”

佟嘉月一覺睡到天黑,中間迷迷糊糊被二舅媽抱著喂了一碗雞蛋羹,喝完有點想吐最後吐沒吐她不記得了又睡著了。

醒的有點吃力,半天沒睜開眼睛,聽二舅媽在說話。

“兩隻鞋都破了洞,我本來想給她補一補,拿到手上一看不對,我給她脫鞋的時候摸了腳感覺鞋比腳巴子小,一比劃還真是,小了那麼大一截!”

二舅媽有點生氣,伸出一關節的小拇指給二舅筆畫:“你說小這麼多孩子咋走路啊,走那麼老遠!”

能咋走路!當然是蜷著腳指頭走路!不然鞋子能破那兩個大洞?

二舅也生氣,但是針對的是二舅媽:“說這個乾啥,二姐不容易顧不到那麼多,有事你就去做,光嘴巴說有啥用,你給嘉月重新做一雙!”

二舅的口氣有點重,他彆的不跟媳婦發火,但說二姐壞話不行,這個家沒有二姐哪有今天。

二舅媽被說,心裡有點委屈,小聲辯解:“我哪沒有做?嘉月晌午喂進去的雞蛋羹吐一身,你們走了以後我給嘉月收拾好,跑到冰冰家借冰冰的鞋樣子,你不說我也得給嘉月做。”

“做了就行就該這樣,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啥意思,我再跟你說一遍,彆說我二姐,你說我二姐我就不願你意……我”

佟嘉月還不願意呢!

怎麼能欺負舅媽!

她一生氣睜開眼睛徹底醒了,氣呼呼地說:“二舅,彆說二舅媽。”

姥爺在外頭也聽見了,二兒子越說越不像話,嘉月不說他也要說,喊了一聲:“誌遠,怎麼說話呢,急啥急!”

“知道了。”

二舅小聲應了一聲,跟二舅媽都老實了。

佟嘉月小聲說:“二舅,你彆說我二舅媽。”

“哎哎!二舅知道了。”

二舅媽給二舅說的時候沒哭,給佟嘉月一句話弄哭了。

她難為情不想讓二舅發現,抱佟嘉月起來借機擦眼淚,嘴裡說道:“哎吆我的乖乖我最稀罕我們嘉月了,我給你包了雞蛋餃子抱你起來吃。”

佟嘉月也稀罕二舅媽,可是她真的沒忍住,頭暈目眩一下子又吐二舅媽一身,胃裡沒東西,這次吐的全是酸水。

二舅趕緊接過手,抱在自己懷裡,跟外麵喊:“爹!爹!嘉月又吐了!咋整啊!”

一定是被二姐打壞了!

二舅媽的念頭一閃而過,趕緊打住,她可不敢說,扯了毛巾給孩子胳膊手上擦乾淨,最後才擦自己。

姥爺站在西間門口隔著簾子說:“那不行就請你八太吧。”

八太是八老太太,她輩分高是個江湖郎中,村裡有個什麼病先找她看,實在不行才往醫院送。

二舅從西間出來:“我去。”

三舅先跑了:“我去。”

二舅又回屋裡,後麵跟著姥爺和小舅。

二舅媽抱著佟嘉月掉眼淚,佟嘉月睜不開眼睛,腦子嗡嗡嗡的,她覺得二舅媽身上熱,扒拉二舅媽的手,“我要睡床上。”

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

二舅媽聽了難受,孩子說啥就是啥:“好好好,咱睡床上。”

小舅乾著急沒辦法,一會盯著佟嘉月一會跑出去看八太來了沒有。

八太聽說孩子不對頭,來的很快。

老太太聽了前因後果,翻了翻孩子眼皮,上上下下摸摸看看,指著佟嘉月臉上的巴掌印說:“手太重傷到腦子了,念真也是下手沒個輕重,咋能打頭呢實在要打打屁股也行啊。”

姥爺忙問:“八嬸,你看要不要喝點藥?”

“這又不是傷風發熱傷到腦子我可沒藥,你們護著她的頭這幾天彆晃蕩,養幾天看能不能好。”

二舅媽念叨:“嘉月沒吃飯,晌午蒸的雞蛋羹全吐了,我看她沒胃口晚上給她包韭菜雞蛋餃子,能不能給她吃啊?”

八太說:“能吃就吃,吃不了就不吃,小孩子餓兩頓沒事,有事的是頭,彆讓她亂走乾脆躺床上養著,腦子軟乎乎的不禁打,她人小不懂事傷到腦子大老遠走路,這一路上不停的晃悠,吐兩回照我看是她運氣好,那誰家的那誰你們知道的,不就是搶地邊的時候打架傷到腦子,吐好多天人差點沒了,最後養一養現在也還成,你們也彆太著急。”

“那謝謝八嬸了。”

姥爺帶著舅舅們送八太出門。

八太走了以後,二舅問:“爹,這一天過去了,二姐咋還沒來接孩子?”

說的就是!

姥爺也著急,走到十字路口的大樹下蹲著,順著大路一直往後麵瞧。

不該啊,彆出了啥事耽擱了吧?

第5章 離家出走

陳念珍到底為啥沒來?

自從月子裡把佟軍北趕出家門之後,家裡就隻有她和佟嘉月母女倆,倆人一直睡在東間的床上。

嘉月這孩子打小跟她不親,不像彆家孩子那樣挨著當媽的睡,她自己睡在最裡邊貼著牆。半夜跑的時候偷偷往被窩裡塞了兩件冬天的厚棉襖,弄的挺像一個人,以至於陳念珍一直沒發現。

早上起來掃了院子準備做飯的時候,喊佟嘉月給她燒火,喊不起來一掀被子,這才發現孩子跑了!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這死孩子能跑哪去?^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鐵定去了後莊她姥爺家。

還是打的輕!

好的不學學彆人離家出走!

陳念珍火冒三丈,從牆上摘下走親戚的筐,跑到廚房把家裡能裝的都往裡放,就連黃瓜番茄都沒放過,實實在在放了一筐,鎖了堂屋的門,氣急敗壞的出門。

剛走沒幾步,碰見她那個好死不死的大嫂周新梅!

周新梅比她還生氣,衝上來罵:“是不是你把孩子偷走了?好你個陳念珍!幾百年前我早就說過,孩子抱給我就是我生的,誰都不能抱回去,你要是敢偷我就殺了你們全家自己找一根繩子吊死,我才不怕你混,趕緊把孩子給我還回來!”

倆人就像火柴對炮仗,一點就炸。

原本她一開口,陳念珍鐵定要對罵,但這會陳念珍雲裡霧裡的,就隻聽明白一點:“嘉陽不見了?我沒去找她啊?你個王八羔子你把我姑娘弄丟了?”

“我呸!絕對是你藏起來了,賊喊捉賊!你把孩子還給我!”

兩妯娌積怨太深誰也不會給誰留臉,更不把自己當外人,正如陳念珍跑到周新梅家裡又打又砸的,周新梅也不客氣,衝到陳念珍家裡裡外外翻一遍,連大衣櫃都沒放過,能藏孩子的地方全找了。

她就不信了,豁出這條命不要還能有人把她孩子搶走了!

陳念珍砸彆人家挺爽,彆人禍禍她家,就接受不能了。

氣的直哆嗦。

要不是跟在周新梅後麵的佟軍南死命攔住,倆人能打起來!

佟軍南毫不懷疑,這倆娘們摸到刀捅上去見血不帶猶豫的,所以她媳婦一翻完灶屋,他就死命把老婆跟弟媳婦拖到院子裡。

陳念珍走親戚的筐早被掀翻,地上滾的全是她收拾的瓜果蔬菜,周新梅被丈夫拖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一腳,像是找到新的發泄渠道,她兩隻腳上去使勁踩,佟軍南抱都抱不住!

就踩就踩!

這是給爹吃的,哪能被她糟蹋!

陳念珍眼睛都要氣紅了!

上去就是一腳,直接踢到周新梅腿肚子上,抬手就要撕她的臉!

撕她閨女手狠,撕周新梅那手更狠。

“媽的周新梅讓你踢我東西!讓你把我孩子弄丟!你把我孩子弄哪去了!彆忘了當初是誰跪到地上對天吐咒說把我孩子當命根子疼,你就這麼疼命根子的?說話不算話老天爺咋不劈死你!”

周新梅挨了這兩下不乾了,咬她男人的手掙開,衝上來對打。

“媽的陳念珍,彆給老娘在這演戲,你摸著良心說這幾年你跑我家搶孩子跑了多少趟?孩子不見了不是你藏的誰藏的?彆演了我還不知道你!”

怎麼又打起來了!

佟軍南頭都大了。

好在這些年乾架的次數數不勝數,不論是他還是他弟佟軍北,拉架的次數多了,有經驗了!

上去把妯娌倆分開,他一個人挨兩邊的打,還不忘勸:“好了都彆吵了!先把孩子找著再說。”

都到這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