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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上的?麵容,眼淚情不自禁地,伴著那撞擊聲掉了下?來。

不同於被審訊時,她演出來的?虛情假意。

這次的?眼淚,真切地來自悲傷。

溫羽媛這些年憑借著外貌優勢,無論走?到哪裡,都享受著眾星捧月般的?待遇。這樣苦澀的?孤獨,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黑暗催生著內耗,溫羽媛在這片暗色的?包裹之下?,產生了一個又一個可怕的?猜測——是她容貌衰敗,對人不再具備吸引力了嗎?是她失去價值了嗎?還?是那些警員已經找到足夠多的?證據,能夠不用她的?口?供,就直接結案了嗎……

溫羽媛的?心,在繁亂的?思緒中被擢住。

憂慮地快速跳動。

光鮮亮麗的?畫皮被撕去,溫羽媛的?心情肉眼可見地不穩定?起?來,動作也不再優雅從容。

她害怕哭花了妝容,一心想找紙巾趕緊拭淚,卻在找尋未果後,隻能用沒被鎖住的?那隻手?,徒勞地捂住臉龐,從喉嚨中發出嗚咽的?低泣。

反正哭也沒關係的?,監控關了,人也走?了,又不會有人看到。

露出真實的?一麵也不要緊。

溫羽媛想。

然而,溫羽媛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還?有一個攝像頭從始至終一直開啟著,悄然將審訊室裡的?畫麵忠實地記錄下?來,並投放到監控室的?電腦屏幕上。

被守在電腦前的?宋冥和齊昭海,一覽無遺。

第120章 荒野屍啼11

齊昭海盯著屏幕裡的監控畫麵, 禁不住深深感歎:“沒想到?,在有人和沒人的環境下,溫羽媛的狀態,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差彆。”

怪不得, 溫羽媛會竭儘所能地, 從外界汲取關注。因為溫羽媛是真的很需要。

獨處對她來說,是種折磨。

宋冥也麵色凝重:“溫羽媛的症狀, 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我大概知道, 溫羽媛是為什麼堅持著不肯認罪了。”

根本原因?在於,溫羽媛無?法適應監獄裡的生活。

監獄裡對囚犯的限製很多。她平日裡所依賴的一切, 到?了監獄中,都會被儘數剝奪。華美的衣著、精致的妝發?、對他人尤其是異性的吸引力……溫羽媛無?法接受這樣?的生活。那?對她來說, 簡直比死還難受。

可這是無?解的。

天網恢恢,法理無?情。溫羽媛在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這一點。

這是她需要為犯下的罪行, 付出的代價。

又過了一段時間?, 樊甜恬也完成了她的任務:“齊隊, 第二個死者的身份,也差不多確定下來了。與親屬的DNA對比還在做, 但是死者樣?貌、失蹤時間?這些信息,全?都能對得上?。應該出不了錯。”

齊昭海:“第二個死者是誰?”

“這個死姓宋名嘯。”樊甜恬說著,把提前打印了兩份的資料,拿給齊昭海和旁邊的宋冥看。

從資料上?貼的證件照上?看,宋嘯這個人長得人模狗樣?,眼角還有一顆天生的小痣是很容易引起女生好感的風流外貌。但是, 宋冥發?現——

樊甜恬在介紹信息的時候,微表情卻是厭惡的。

眼輪匝肌收縮, 嘴部的降口角肌與提上?唇肌形成製衡……似乎對此人並無?好感。

“宋嘯是雲程市的一個插畫師,平時以?在網上?接單為主,有點名氣。他有隔段時間?,就去郊外寫生找靈感的習慣。他跟嫌疑人溫羽媛,應該就是這麼認識的。”樊甜恬接下來的話,說得有點生氣。

究其原因?,在於宋嘯其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為人所不恥。

“在圈子?裡,宋嘯的私生活混亂是出了名的。”

樊甜恬麵無?表情,一條條細數著宋嘯的罪狀:“他放縱濫情,時常腳踏兩條船。而宋嘯本身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把這些事情大肆宣揚。後來,因?為移情彆戀了他在畫室兼職時,認識的一個更加年輕的女學?生,宋嘯跟溫羽媛分了手。”

末了,她還使?勁鼓了兩下掌:“這樣?的人,被閹得好,閹得大快人心!”

宋冥:“……”

第一個死者是個人渣,第二個死者還是個人渣,前者亂搞婚外情,後者花心出了名。雖然不出她意外,但是這個凶手多少沾點“吸渣體質”。

論先後兩任前男友渣的程度,誠可謂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渣得一個比一個骨骼清奇。

即便在這成因?之?中,也和溫羽媛由於對愛的急需,僅將男友作?為愛意的提供者,對親密關係的質量缺乏篩選有關,但這樣?的情感經?曆,未免有些太過慘淡。連宋冥聽了,都要替溫羽媛捏一把辛酸淚。

審訊室裡,溫羽媛的情緒正在走下坡路。如他們預料中一樣?,變得越來越低落。

但齊昭海還坐在原地。

他沒有動,沒有一點要回到?審訊室,去繼續審訊溫羽媛的意思。

對此,宋冥表示理解。雖然溫羽媛現在的狀況看似淒慘,但是她的崩潰才剛剛開始,對監獄生涯的抗拒,使?得她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鬆口招供。現在要是繼續審訊,大概率也是問不出什麼來。

沒辦法,隻能再?熬她一會兒。

樊甜恬看了宋冥好幾眼,希望用眼神示意她幫忙問問,齊昭海接下來的安排。可她哪裡知道,僅僅是過去半天時間?,宋冥與隊長的關係就已經?冷到?了冰點。

樊甜恬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宋冥開口,她隻好自己問道:“齊隊,我們接下來還有什麼任務啊?”

齊昭海沉思:“我打算申請一份搜查令,帶幾個人,去溫羽媛家?一趟。”

他們搜證的步伐,還不能停下。

就算目前,案情徹底卡在嫌疑人認罪這一個環節,推進不下去,他們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孤注一擲地,寄托在溫羽媛會轉變想法上?。

那?樣?太被動了。

不是他齊昭海的作?風。

“離結案就差臨門一腳了。”齊昭海從桌上?,隨意拿了根簽字筆。

簽字筆細長的筆管,在齊昭海手指間?靈活地轉過幾圈,又被他倏地捏住,牢牢地置於掌控之?下。齊昭海從管身漆黑的簽字筆前挪開眼,目光比灌滿墨汁的筆芯,更加深邃堅定:

“要是溫羽媛的嘴撬不開,那?不妨用證據來踹開這扇門。”

溫羽媛靠不住,隻能靠他們自己。

警方要是能夠搜集到?如山鐵證,往溫羽媛麵前沉甸甸地一擺,她就算是想否定,也找不到?那?個機會。

“樊甜恬,你留下來看著溫羽媛,一旦發?現她狀態上?有出問題,或者24小時的拘留時間?將近,就提醒我們一下。”齊昭海做著出發?前的最後準備,他穿上?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局裡有不懂的事,就問你們簡副隊。”

叮囑完後,齊昭海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走出門去。

剛踏出門外,他的腳步便無?意識停頓住了。仿佛齊昭海的身體覺得,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要等,所以?不能現在離開——

不知從幾時開始,他對宋冥的等待,已經?成為了一種慣性行為。

沒了宋冥,他不習慣。

“一起走吧,學?……宋小姐。”齊昭海躊躇再?三,最終改口。他的心臟像是被誰剜去一塊,空落落的,隻有冷風呼嘯著從中穿過。

料峭春風,吹得他身上?一陣陣發?寒。

宋冥沉默地跟上?,填補了齊昭海身旁的這塊拚圖。兩人一言不發?地出門,上?車,來到?小鎮上?溫羽媛的家?門口。

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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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羽媛家?的客廳一切如舊,和上?一次來時並無?差彆。然而,一打開溫羽媛臥室的房門,齊昭海便立刻如遭雷擊。

因?為,房間?裡麵真的——

太雜亂了!

任憑齊昭海左思右想,想破了腦殼都沒能想到?,溫羽媛的房間?,居然能亂成這個這樣?。

臟衣服,舊襪子?,和地上?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雜七雜八地堆疊在一起。讓這個本就空間?逼仄的臥室,顯得更加令人無?從下腳。

齊昭海眉心狠狠一跳。

“我是不是打開的方式不對?”齊昭海扶額苦笑著,把門重新關上?了。

他幾乎要疑心,自己方才進入的不是本案嫌疑人溫羽媛的臥室,而是某個格局類似的垃圾堆。

見狀,宋冥默默走了過來。

她接替齊昭海握住門把手,然後稍微用力旋轉把手,將房門往內推開。這一次還是一樣?,房間?裡亂得一切如常,沒有絲毫改變。

“你開門的方式,確實沒錯,”宋冥悄然歎了口氣:“至少我可以?證明,溫羽媛的屋子?就是這麼亂。”

活脫脫一個“亂室佳人”。

貌美,極具誘惑力……卻住在垃圾堆裡。這個反差,委實太過震撼了。

不過想想也對,溫羽媛都把時間?花在打理自己上?了,怎麼會有空來收拾房間?呢?況且,彆人來家?裡會看到?的,主要是客廳,且在此之?前,溫羽媛已經?通過牆上?孔洞的範圍限製,確保了偷窺者隻能看到?臥室裡的一部分,這部分裡看不到?垃圾就行。

宋冥陷入沉思:“我們之?所以?上?次過來的時候,在客廳裡看著感覺還可以?,也許是因?為,她把雜物都堆在房間?裡了。”

門一關,眼不見為淨。

既能糊弄來家?裡的客人,也能欺騙一下自己的眼睛。

本來想進來找證據的齊昭海,看著那?一大堆垃圾山犯愁:“我在想,也許溫羽媛最需要的,不是一個給她提供愛的男朋友,而是一個能幫她收拾房間?的家?政保姆。”

宋冥從牆角與床的夾縫間?,艱難地把一個小型投影儀拎了出來。

根據保存在這個投影儀裡的數據,可以?查詢到?投影儀與手機連接,並進行投影的往期記錄。記錄顯示,溫羽媛最後一次使?用它?投影的時間?,恰好是2月21日下午。

是偷窺者被騙做不在場證明的時間?,也是第二個死者宋瀟死亡的時間?。

至此,宋冥的推測得到?印證。

嫌疑人溫羽媛當時的不在場證明的,以?此為證據,被徹徹底底地推翻。

宋冥將投影儀搬到?相對乾淨的房門外,準備等搜證結束之?後,和其他物證一起帶回去。做好這一切後,她回頭朝臥室內看了一眼,正是這一眼,讓她發?現——

這個亂得直接整個打包,送進垃圾回收站的臥房裡,居然還有一片“淨土”。

這“淨土”,指的是溫羽媛的床頭櫃。

床頭櫃上?沒有雜物堆放,隻擺著一個相框。

大概是有被主人每天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