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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被?遮蔽住了。他圍著院牆內外,仔仔細細地又掃視了一遍,發現牆的某個位置被?灌木遮掩著,在裡邊和外頭?都堆放著許多柴禾和雜物。

齊昭海撥開柴禾樹枝,把臉湊近牆麵,往裡一看。

隱約看見一絲微弱的透光。

有門兒!

“過來幫忙,把這些東西?搬開。”齊昭海叫來警員,七手八腳地挪走了一大堆雜物。

當?最後一塊木頭?樁子被?搬開時?,一個大洞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洞口?的直徑不能說大,剛好能容一個成年人彎腰鑽過。凶手應該就是利用一周前那幾天的時?間,打通了這個洞。

“不得?不說,這位置選得?不錯。”

宋冥客觀地評價道:“在牆內恰好位於牆角屋後的視覺盲區,在牆外不僅有灌木叢做掩護,也不在李山誌一家到田裡的路上,並不常走,因而在很大程度上削減了被?發現的可能性。”

這個凶手很顯然是蓄謀已久。

早在一周以前甚至更早,他就已經籌劃好了昨夜的行?凶。

“李山誌的父親李百豐,現在的狀況一定很危險。”宋冥凝視著這個精挑細選過位置的牆洞,陷入沉思?:“在凶手對?李家人仇恨這麼深的情況下,我不認為?他會僅僅因為?李百豐在外地,就輕易地放棄殺他的想?法。”

凶手連三歲小孩都不願意放過,怎麼可能放過李百豐?

更何況,從李山誌母親身上猙獰的傷痕狀況可見,他們?之間的仇恨可能從上一輩就開始了,凶手很難不憎恨李百豐。

“我記得?,你們?在廚房裡發現了喝剩下的雞湯?”宋冥微掀眼簾,桃花眼中寒意幽深:“凶手在殺完人後,通常會在收拾現場後立即離開,以降低被?人抓住的概率。但他為?什麼沒有走?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等到想?殺的那個人,所以他想?待在現場守株待兔?”

齊昭海同?意:“凶手殺雞喝湯隻是為?了消磨時?間,為?的就是等李百豐回來,然後殺掉他。”

就像一個狩獵者,翹首等待自投羅網的獵物。

一次等不到,還有下一次。

唯一能阻礙凶手殘殺李百豐的,隻有現實因素。一旦這種現實障礙消失,也就沒有什麼,能阻攔他對?李百豐揮下沾滿鮮血的屠刀了。

齊昭海在腦海裡提前預演過一遍最壞的結果,頓感壓力,他問起負責聯絡李百豐的民警:“李百豐現在人在哪裡?我們?需要儘快找到他,然後派一定警力保護在他身邊,來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不止他們?現在在找李百豐,凶手也在找。

要是讓這個窮凶極惡的罪犯,趕在警方之前找到了李百豐,李百豐恐怕性命難保。

“我們?……我們?真的聯係不上李百豐了。我們?打電話跟李百豐工作地點的派出所再三確認,可萬萬沒想?到,他的電話號碼是假的,工作單位是假的,連居住地址也是假的。”民警叫苦連天:

“他這個人,像是根本沒存在過。”

第40章 供品人頭6

“什麼?!”齊昭海詫異道:“好端端一個大活人?, 怎麼說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民警也連聲稱怪:“不止如此,我們還查不到?李百豐近二?十?年來,名下銀行儲蓄卡和信用卡的收支記錄。這麼多年來,他居然也沒有用過身份證買過一張車票機票。”

這著實太離奇了。

整個社會就像一場互相聯係的蛛網, 人?活在其中, 或多或少?會在這張網裡,留下屬於他存在的痕跡。

真的有人?, 可以做到?這樣?人?間蒸發嗎?

“要不是今年過年時還見過他, 我都要以為這小子死外麵去了。”快退休的老民警不禁慨然:“唉,聽說李百豐進城開的公司沒幾年就破產了, 打?從那以後,我們就沒見他回過幾趟村。他在村子裡見到?我們, 也不打?招呼了……可能是怕麵子上?不好看吧。”

不過,隱匿行蹤和放出假信息,用好麵子已不能夠解釋了。

樊甜恬癟了癟嘴, 小聲議論:“李百豐活得這麼小心?翼翼的, 我怎麼覺得……更像是在避著仇人?了啊。”

要不是避仇, 躲躲藏藏有什麼意義?

很難不令人?聯係到?先前宋冥提出的,李百豐和凶手之間有著深仇大恨的可能性了。

齊昭海狠掐了下眉心?。

像這樣?無人?找尋得到?, 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因?為,假使連警方都對李百豐隱秘的行蹤無從下手,凶手就更難知道?他身在何處。這對正?被凶手狩獵的李百豐來說,多半也能達到?避開風險的目的。

這樣?的情況下,李百豐大概……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

另一邊,宋冥逐一觀察過現?場的所有痕跡。

她半闔起雙眼, 零碎的線索在腦海中浮現?,隨即被迅速整合串聯。當宋冥再睜開眼瞳時, 那眼眸已呈現?出沉而冷的金屬色調:

“可以給?出初步側寫了。”

這句話猶如磁石,一落地,便瞬間吸引來眾人?的注意力。

宋冥立在這些視線的聚焦點,思維卻仿佛沉入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從總體上?來看,凶手殺人?時比較鎮靜,而且殺人?手法相對殘暴,之前可能有偷盜之類的犯罪史。換言之,他可以被查到?犯罪記錄。”

“罪行不會太嚴重?,可能是鬥毆或者偷竊。”

這類的犯罪經曆,給?了他應付警察的經驗和過硬的心?理素質,又不至於讓他在牢裡關太久。

“雖然現?場被收拾的痕跡不明顯,但?廚房明顯被凶手清理過,去除掉了對他不利的證據。這一點說明,他可能是有組織力的犯罪人?。”宋冥言之有據:“根據樣?本數據,這樣?的犯罪人?年齡一般在35歲以下,智商較高,作案有條理。他的學曆至少?是高中,且傾向於從事社會上?認為具有男子氣概的工作。”

石延積極提問:“有男子氣概的工作?這是什麼工作?”

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符合社會對男性刻板印象,被認為更適合男人?的工作。”宋冥說:“簡單舉幾個例子,貨車司機、建築工人?、外賣員……”

關於工作這一點,宋冥覺得有必要補充更多。

“相比於其他第一次殺人?的罪犯來說,凶手用刀明顯更加熟練,下刀時乾脆利落。加上?凶器是他帶來現?場的剔骨刀,他可能慣用這種刀。由此推出,凶手有可能在屠宰場工作過。但?他並非和刻板印象裡的屠夫一樣?,是那種身強力壯的類型。”

宋冥刻意強調了這兩者的差彆:“相反,他有可能比其他屠夫瘦弱一些,因?此對自?己的力量沒有太多的自?信。”

齊昭海:“這個沒有自?信,是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凶手的力量足夠大,對自?己足夠自?信,他的作案順序興許就不是這樣?了。”宋冥道?出分析:

“從現?場的狀況不難得出,昨夜凶手先是翻窗進入屋內,在客廳挾持了人?質,逼李山誌就範,然後再將他們逐個殺死。既然,當時所有人?已經處於他的控製之下,凶手完全可以第一個殺死他最想殺的那個人?——李山誌的母親,而不必因?為忌憚李山誌的力量,去第一個殺害李山誌。”

把?恨意最深的人?放到?第二?個殺,是凶手不得已的舉措。

“除此之外,凶手采取翻窗和撬洞的方式進入,說明他手腳還很靈便。綜合有組織力犯罪人?的常見年齡區間,凶手的年齡約在二?十?五歲上?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和李山誌同輩,年齡差不太多,可能小時候就跟李家父母和李山誌見過。

之後,便對他們生了恨。

齊昭海看向宋冥:“還有一個問題。假如凶手和李家很早就結仇,為什麼凶手到?現?在才來報複?”

“可能出現?了一些變故,最終觸發了暴行的開始。”宋冥列舉道?:“失業、離婚、遭遇人?生重?大挫折……這些原因?,都是促使凶手作案的常見因?素。”

若潛伏的恨念是埋在地底的火藥,這些事件就好比導火索。

一點火星,即可引發慘烈的爆炸。

經過這番側寫,凶手被鎖定在了一個較小的區間內。屠宰場工作、體格偏瘦、約莫二?十?五歲年紀、高中以上?學曆、不自?信、近期可能遭受過重?大變故……這些具體的特征,大大增加了從人?群中排查出可疑人?員的容易程度。

派出所熟悉當地情況,自?然而然地承擔起排查任務。

當地派出所裡的民警答應得很爽快:“我們村小,往多了數也才百來號人?。像這樣?的一個人?,好找。”

民警剛走沒多久,宋冥忽然感到?身後有目光注視。

她扭頭往警戒線外望去。

隻見圍觀的村民中,有個瘦高的年輕人?正?探頭探腦,好似有話想對他們說。

“請問,你?們是在找和李哥有矛盾的人?嗎?我……可以提供線索嗎?”年輕人?低著頭,不說話的時候總抿著嘴。他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厚外衣,屈起的手指藏在長袖裡,唯一露出來的幾個指節正?用力絞著袖口,看起來異常局促不安:

“我有可能知道?,誰會是凶手。”

齊昭海反映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李哥”指的是李山誌。雖對這人?提供的線索價值沒太多期待,但?他還是決意聽上?一聽:“說說看?”

“我……我覺得,人?可能是村裡開養豬場的王壯殺的。”

年輕人?很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氣開口。說這話時,他緊張得都快把?袖子揉皺成抹布了:“王壯因?為要擴建養豬場,著急收購李哥一家的田地,李哥一家誰都不同意。我親眼看到?,王壯好幾次罵罵咧咧地從李哥家出來,嘴上?還說…還說…”

“他還說了什麼?”齊昭海壓低斷眉。

那撲麵而來的壓迫感,把?年輕人?嚇得打?了個寒噤,他不敢不立刻開口作答:“……王壯還說,他遲早有一天要殺了李哥。這樣?,李哥家的田地到?他那些愛財的親戚手裡,買起來就方便多了。”

這樣?說來,在李家的滅門案件裡,王壯是不折不扣的得利者。

王壯有作案動機。

更何況,有的養豬場會負責屠宰工作,王壯作為養豬場的老板,掌握屠宰的技巧也不奇怪。

“王壯幾歲?”齊昭海突然問。

年輕人?驚訝地張圓了嘴,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啊?跟我差不多大,二?十?好幾吧。”

二?十?來歲,會屠宰,和死者一家有嚴重?矛盾……雖然還有些部分未經探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