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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些力氣和技巧。以李百豐六十多歲的年紀,他從窗戶出去的概率更小。”齊昭海挨個?排除了兩種可能性:

“李百豐隻可能還在屋內。”

石延震驚不已:“啊?可是我們沒?在屋裡發?現?其他人?啊。”

李家這棟自建房又不大,先是被孫敏學搜了好幾遍以後?,又被警方搜索了好多次,就差沒?把地皮掀起來找了,怎麼可能找不到?一個?成年人?呢?躲也不可能躲得那麼徹底啊?

“人?在屋裡,卻沒?找到??”樊甜恬思索片刻,再次開始翻找起照片:“那我再找找看。看看這個?李百豐,可能藏在哪裡。”

可這次,幸運之神似乎沒?有眷顧她。不管細細瞧了再多遍,樊甜恬都始終找不到?可能藏人?的地方。恰在她心灰意冷之際,一個?和偷拍照片裡高度相似的背影,卻倏忽撞進眼簾。

樊甜恬猛地站起來:“隊長,隊長!這個?也太像了!”

齊昭海喜出望外地接過那張現?場照片,拿在手上仔細看去。但?是照片畫麵?裡,除了位於視覺中心的一具屍體以外,空無?一物。

“這隻是李山誌屍體的背麵?照。”齊昭海失望道。

“隊長,但?你不覺得他們很像嗎?你看這體格、身?材和身?高,是不是隻要李百豐不聳肩不駝背,就非常非常像?”樊甜恬據理力爭:“雖然兒子會像父親一點,也總不可能這麼像吧!”

她說?得沒?錯,這兩個?背影是確實很像。

尤其,在把這兩張背影照片擺在一起,對比著看的時候,兩者相似性更是一眼就能看出。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幾乎到?了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這世上有哪幾個?直係血親,身?影能夠長得這麼像?

齊昭海緩慢地深吸一口氣,低溫凍得他喉頭發?涼:“那天夜裡,孫敏學從牆洞裡看到?的李百豐,難不成是他兒子李山誌扮成的?而李百豐當晚,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甚至,不止當晚。

結合李百豐深居簡出,行蹤不定?,遇見?熟人?也不跟人?打招呼的種種怪異舉動,之前村裡人?遇到?的“李百豐”,有很大幾率也是李山誌假扮的。

問題是,李山誌為什麼要這麼做?

要知道,演另一個?人?是很難的。他這樣費力扮演父親,出於什麼樣的隱情?

一發?現?疑點,齊昭海立刻布置任務著手調查:“簡堯,幫忙查一下李百豐和他家裡人?的最後?一次聯絡記錄,還有他最晚的消費記錄。我們需要知道,他失蹤的具體時間。”

簡堯帶人?一年年倒著查下去。

今年沒?有,去年沒?有……他們所能查到?的最近一次聯絡,和李百豐最後?的消費時間,竟然早在久遠的二十三?年前。

這意味著,從那一年後?——

李百豐便失蹤了。

時間跟孫敏學的父親,即孫廣的失蹤年份,完全一樣。

齊昭海稍作思索後?,道:“這個?時間上的重合或許表示,作為朋友和生意夥伴,他們這兩個?人?可能是同時失蹤的,沒?有先後?之分。”

“李家人?明明對外說?,一直跟李百豐有聯絡的,他們為什麼要撒謊?”樊甜恬嘴裡嘟囔著,表示實在無?法理解:“如果不撒謊,他們也不會被孫敏學記恨,惹禍上身?,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全家遇害身?亡。這完完全全是可以避免的。”

一想起那個?倒在血泊中,被砍了頭,腸子流了滿地的小孩,她就止不住地心痛。

這孩子,何其無?辜。

大人?們說?的連篇謊話,他得用一條稚嫩的性命來填。

簡堯笑了笑:“你可能不明白?,在這樣落後?的村子裡,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都會經曆什麼。”

他的口%e5%90%bb,溫和裡含著同情:“我之前辦過一起寡婦死亡案。她死狀很慘,在血液裡檢測出毒素,身?上也發?現?了上百道刀傷。最後?調查發?現?,她是自殺的,因為村裡流氓永不間斷的騷擾和整村人?的風言風語,遠比死可怕。”

人?性的惡,是永遠不能低估的。

村裡許多人?對寡婦的觀念很畸形。仿佛女人?一失去丈夫,就成為了無?主的可獲得的商品,帶有洗不去的情/色意味。

是寡婦的處境逼死了她。

而這難堪的處境,興許正是李百豐的妻子竭力隱瞞丈夫失蹤的事實,甚至不惜背負孫家人?罵聲的原因。

第50章 供品人頭16

為規避村裡的流言和騷擾, 將兒子順利撫養成人,李百豐的妻子不惜造出了一個“假李百豐”。

起初,她隻是口頭編造與李百豐的往來互動,讓人誤以?為丈夫平安歸來?。後?來?隨著孩子的長大, 一場由兒子扮演父親的好戲, 就此開始在村裡上演。而這個“假李百豐”,也在鄉鄰們的意識裡越來?越牢固。

某種程度上, 這?個不存在的丈夫, 實實在在地保護了他們。

“好哦,現在我大概能理解一點了。”樊甜恬單手托著臉頰:“可惜她躲得掉流言蜚語, 逃得過動手動腳的單身漢,卻沒能逃掉孫敏學爆發的仇恨。”

齊昭海思索著下一步怎麼做。

“在現在還活著的人裡, 孫敏學應該最清楚當年的事?,畢竟他跟他媽這?麼些年來?一直在調查。”齊昭海摸著下巴說道:“我等會?兒再去提審一下孫敏學,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再挖出些線索。”

趁他還沒離開, 樊甜恬友情提醒了一下:“隊長, 你去提審孫敏學前, 要不要先去找一下宋小姐?我看她等你好久了。”

話音未落,隻見齊昭海左腳拌右腳一個踉蹌。

殺伐果斷的威風儘失。

“你說什?麼, 宋冥在等我?”齊昭海匆忙回頭,難以?置信地一連用了三個問句:“這?不可能吧?她怎麼可能等我?你確定你沒騙我?”

樊甜恬點點頭,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的姨母笑藏都藏不住。

她明白了,自家隊長的死%e7%a9%b4是宋冥。

彆太好嗑了!

確認過這?個事?實後?,齊昭海的心情肉眼可見地振奮起來?。他向樊甜恬借來?鏡子,火急火燎地對著鏡麵整理衣領和頭發。

這?還是齊昭海來?局裡後?, 樊甜恬頭一次見他那麼在意外表。

講究勁兒,都快趕上簡副隊了。

打理自己的間隙, 齊昭海瞟了一眼樊甜恬那翹得快飛上天的唇角,立馬知道她正?在腦補什?麼:“想什?麼呢,我才不是為了她,我隻是突然不想太邋遢了。宋冥她現在……還沒走吧?”

樊甜恬捂著嘴偷笑,嗑糖嗑得眉眼彎彎:“沒呢。宋小姐一回市局就在那兒等,已經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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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冥確實是在等人,但她並?未浪費等待的時間。

即便她非常確信,她毫不美妙的童年記憶裡,並?不存在任何親曆重大刑事?案件的片段,嶽局長的話語仍然引起了宋冥對“四一九”特大連環劫殺案的興趣。

一樁聳人聽聞且至今未破的刑事?案件,好比整個雲程市一塊沉屙。

必然引起巨大的社會?影響。

這?樣伴隨著恐慌情緒的社會?新聞,自帶輿論熱點,與?之相關的媒體報道隻會?多,不會?少。

所以?,宋冥沒費多少時間,就在手機瀏覽器上搜索到?了不少相關的案件報道。報道末尾,還附帶了一份由警局提供的案件受害者名單。

誠如嶽焱局長所言,受害者的數量的確龐大。

宋冥的指腹在觸控屏上遊走著,目光掃過那一個個宋體的方塊字。忽然間,有個姓名不期然進入了她視線裡,每個筆畫都極其?熟悉——

名單裡,竟然有她母親的名字。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宋冥的呼吸停滯了。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和母親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

但現實粉碎了她的設想。因為當宋冥接著往下瀏覽名單時,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姓名。

“宋冥”兩個字明明白白地寫在那裡。

白底黑字,清晰顯明。

字字分?明到?讓她心底發涼。

一個人的名字有出錯的可能,那兩個人的呢?難道這?世?上,會?有兩個剛好跟她們母女姓名相同的人,同時出現在同一地點嗎?

更何況,兩個人的姓名皆出錯,並?且當年負責經辦此案的嶽焱局長也認錯人的情況,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她作為存活受害者之一,為什?麼連零星的印象都沒有?

莫非……

她的記憶出錯了?

這?個念頭恍如一道驚雷,冷不丁劈向宋冥。

宋冥不敢想象,如果她的記憶真?的出現偏差,母親不是死於車禍,而是死在歹徒的迫害之下,那麼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誰殺死了她?大量的疑問攪亂了一切,脹得頭腦發痛。

猝然襲來?的衝擊,使宋冥頭腦墜入混沌。

“學姐,你找我?”

真?假混淆的困頓中?,宋冥聽見了齊昭海的聲音。

那嗓音起初藏著的振奮,隨著齊昭海的走近逐漸消散。隻一打眼,齊昭海登時看出來?宋冥當下狀態不對,他皺著眉,詢問確認的語氣軟和了幾分?:“宋冥學姐,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很差。”

他一連問了好多遍,才見宋冥後?知後?覺地抬眸。

像是從?夢魘裡艱難醒轉過來?的人,她那雙渙散著的黑沉瞳仁,終於聚焦在齊昭海身上。

“齊隊長,我的記憶似乎出現問題了。”宋冥還未全?然恢複,她吐字遲緩,措辭卻猶然嚴謹:“我記得你之前問過我,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你,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事?實上,不止你,更多的事?情我也記不得了。不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她半垂下眼瞼,還要繼續回憶,被齊昭海及時製止。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齊昭海注視著宋冥的眼眸,話語稍顯刺人,聲音裡卻隱隱透出他自己沒能察覺的慌亂:“你這?時候,根本沒有辦法承受太大的刺激。停下來?。你現在需要的是鎮靜下來?,彆逼自己去想……”

如果宋冥此刻能夠挨近他%e8%83%b8口,便能毫不費力地聽見齊昭海%e8%83%b8腔內,沉悶而節奏錯亂的心跳。

這?心跳,即使在歹徒凶犯的威脅下,也從?來?穩如泰山。

而今,隻因宋冥而亂。

齊昭海曾經以?為,他對宋冥不告而彆,並?將自己忘得一乾二淨的舊事?傷痛頗深。

然而,直至望見宋冥恍惚的神情,與?慘淡的唇色時,他才意識到?,他對往事?之所以?如此在意,並?非因為當初被無情拋棄所產生的怨恨,而是因為怨恨包裹下——